第3章

「放心，我不會再被這些雙重標準的人所蒙騙了。在我最苦那幾年，他卻和皇後情愫暗生，從不曾管過我。棄我去者，永不復用。」

晚燕目光堅定地回復我。

我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沒有繼續留在如瑩身邊，而是綁定了晚燕。

雖然如瑩將全後宮的女人掛在嘴邊，可是……

對如瑩好的人，不隻要為如瑩頂各種罪，就算是斷了腿傷了手，如瑩也面無表情毫無波動。在她宮裡的人，月例不減半就不錯了，更別說什麼賞賜。

反而得罪了如瑩的人，抽她鞭子，她都隻會瞪眼噘嘴做無辜狀，一直重復說：「我百口莫辯，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看晚燕，她從花房出來之後，就將曾善待她的兩個宮女撈了出來。

原來，有了權力，想要撈一兩個底層的人，護著他們這麼簡單。

在晚燕身邊的人，都過上了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她用自己的力量，帶動其他人一起高飛。

從晚燕身上，我再也不會看到和如瑩一樣潭水無波的死氣，而是「直從平底起千尋」的蓬勃志氣和堅韌生命力。

哪怕身在萬裡汪洋之中，她也一定會找到自己的浮木，頑強地生長。

晚燕練完曲回宮的時候，遇到了玉妃。

玉妃坐在步撵上，一如既往地高傲。

晚燕和她見禮，但卻沒有獲得回應。

突然，一股悶臭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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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居然用腳抬起了晚燕的下巴，眯眸道：

「本宮正好乏了，要去『眠』一『眠』。以前每日要你給本宮洗好『足』才能入睡，如今沒了你倒是不習慣了，本宮看你在宮中也無事可做，不如就回來伺候本宮……」

晚燕被那臭味燻得，皺巴著臉，站起身凝眉冷視著玉妃，聲音也不再是以往面對玉妃那般軟綿綿。

「玉妃娘娘，如今你我同為皇上的女人，都是要伺候皇上的。如今你要嫔妾為您洗『足』，若是皇上知道了，豈不是要說你偕越。莫非……玉妃娘娘比皇上的話語權還要大嗎？」

晚燕眼中鋒芒畢露，我仿佛已經從中看見了未來後宮之主的影子。

玉妃歪嘴笑，似乎沒想到居然被晚燕給辯了過去，陰狠道：「倒是個伶牙俐齒的。阿蘭，我們走。」

望著玉妃倨傲的背影，晚燕原地一踉跄，似乎想到了那些年被欺侮的時光。

我誇贊道：【這次，你沒有借助一點系統的力量，打敗了她。】

晚燕瞧著玉妃遠遠地離去的影子，冷聲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晚燕了。我說過，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當晚，聽說玉妃鞋子裡莫名地進了許多玻璃碴，弄傷了她的『足』。

11

年宴那日，晚燕瞅準時機表演了昆曲。

唱腔、身段、辭藻……皆是用了心的。

皇上已然忘了之前的那些不快，再次為晚燕的才藝著迷。

嘴上說著晚燕狐媚的後妃，此刻都忍不住嫉恨地看著晚燕，一起暗罵。

玉妃帕子捂住嘴巴笑道：「非要把自己弄得和歌舞樂妓似的，真是做作。」

如瑩神色依舊淡淡：「歡詞靡曲，能取得皇上的喜歡，是費了挺多心的。」

皇上再次寵幸晚燕，幾乎日日都宿在晚燕宮中。

某日，晚燕出殿的時候，卻看見了車俊在門口值守的身影。

車俊眼神倨傲，瞧見晚燕出來了，便一副不待見的樣子，將頭撇向另一邊，自我感覺良好。

我冷哼一聲：【如瑩可真是費心了，刻意地把車俊安排在這宮門口。讓他聽到這些，好厭棄你們前塵舊事，然後如瑩就能美美地享受車俊的追捧。】

晚燕瞧也不瞧車俊的身影，昂著頭走了過去，心中回復我道：

「這種窩囊、雙標又唯如瑩是從的男人，不適合做御前侍衛，更適合做如瑩跟前的小太監。」

我惡意地笑了：【還真想看見這一天呢。】

晚燕日日侍寢，在皇上的榮寵之下終於懷孕，可以讓家裡人來看她。

可她娘來的那天，又出了事。

12

燕娘拉著晚燕的手，卻發現了她身上有些暗傷。

再私下問起宮女們晚燕之前的境遇，便知道了晚燕曾經怎樣悽慘。

燕娘心疼地和晚燕說：「咱們出身卑賤，可你不能由著他們瞧不起你，作踐你、欺負你。」

晚燕卻一笑置之：「娘，沒事的，都過去了。」

但沒想到晚燕隻是出去練曲的工夫，燕娘就出事了。

晚燕趕到的時候，皇上震怒，如瑩坐在皇帝一側淡淡地看著燕娘，而地上扔著一隻巫蠱娃娃。

燕娘和皇帝求饒：「皇上，奴婢不是有心如此啊……」

我勸晚燕：【如今積分已經花完了，我也無法了，唯有舍棄他人，才能保全自己了……】

晚燕眼中含淚，但也懂了我的意思，咬牙和晚娘暗示。

晚娘聽懂了自己犯下的錯誤會株連九族，眼中堅定地和皇上道：「皇上，這些都是奴婢一個人做的，請皇上責罰。」

在晚燕的不舍中，晚娘被一眾太監拉了下去。

而晚燕被這事刺激後，突然肚痛，和皇帝哭泣：「皇上，我的孩子……」

皇上卻怒道：「若是傷了孩子，拿你是問！」

如瑩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淡淡地看著滿臉痛苦的晚燕被宮女扶走。

晚燕難產，宮裡卻隻有一個穩婆。

我焦急地在晚燕的腦海裡跳來跳去，一直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事。

可在晚燕痛苦的撕喊聲中，一道得意的聲音突兀地出現。

在宮裡所有人焦慮萬分的時候，如瑩的宮女若心活蹦亂跳、歡天喜地地闖了進來，一臉幸災樂禍道：

「奴婢來報喜了~娘娘，哈哈，您的娘親死了，您的弟弟也駐守邊疆了。」

晚燕本就痛苦的面容，聽到噩耗之後更加如墜冰窟。

而若心卻一臉嬉笑地跳出門了，似乎覺得自己幹了一件正義之事。

在這個生產的最為危險的時刻，同為女人，居然可以對其他女人的痛苦毫無波動。

饒是我沒有生過孩子，在看見晚燕的痛苦時，也忍不住為之動容。

而眼看著晚燕血崩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兮，就要一屍兩命。

若是晚燕死了，我也會死。但若是她活著，我還有一線生機。

我下了決心：

【賬戶已無剩餘積分，如果兌換順生丹，就會啟動自毀程序，是否兌換？】

【兌換。】

【兌換成功，啟動自毀程序，3、2、……】

13

兌換成功之後，我變成了一團混沌的能量場，飄灑在了晚燕的身邊。

晚燕醒來，看見孩子的笑顏，條件反射地笑了一下。

可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驚慌。

我知道，她應該已經收到了主神的通知。

我的魂魄散落在了天地之間，灑作飛灰。

在晚燕的哀求下，主神給了她一次機會救我，但卻沒有說條件是什麼。

往後，她隻能完全靠自己了。

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把我救回來。

可災難接踵而至——

如瑩來到宮中，在晚燕前站定，神色依舊淡然。

「孩子不能在你宮裡養。」

晚燕生產完正是脆弱的時候，容色憔悴，衣衫單薄，還抱有一絲希望道：

「皇後娘娘，求您放過我吧，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啊……」

如瑩嘴角輕撇，眼神毫無波動：「本宮是皇上親封的皇後，對你罰也是賞，賞也是罰。」

若心奸笑著將孩子搶了過去，如瑩輕蔑地甩開晚燕的手，帶著若心離去，晚燕在她身後嘶啞地求饒了許久，可他們腳步絲毫不停。

而剛剛才生產完、幾近虛脫的晚燕被奪走所有終於瘋魔，喊住了快到門口的如瑩。

「皇後娘娘，你清高，你了不起，身邊那麼多人簇擁，你溫暖了全後宮的女人。可做得怎麼樣，您自己沒數嗎？後宮裡那麼多女人，都得為了你的愛情讓步。那些善良隱忍的後妃在宮裡三四年，從沒有人管過，那些在皇帝面前現了眼的女人，都要被你說是狐媚惑主！」

如瑩回頭，一臉清高道：

「這皇後，是我想當的嗎？」

看著如瑩離去的背影，晚燕的手在柱子上掐出了一道痕跡。

「好，既然皇後不幫我，那我就自己幫自己！」

14

自助者天助之，晚燕永遠不會坐以待斃。

因為誕下小皇子，晚燕和皇上關系有所緩和。

秋獵那天，晚燕也隨行去了獵場，但她沒有學過射箭，幾個學過射箭的妃嫔在一旁嘲笑她連射箭都射不好，如瑩和玉妃也嘴角浮現鄙夷。

可是晚燕沒有理會別人的嘲笑，別人悠闲玩樂的時候，她一遍遍地練著射箭。

終於，皇帝被吸引了注意，看著還在練劍的她忍不住驚嘆道：

「愛妃怎麼進步如此之快？」

晚燕一旁宮女回答：「娘娘為了練箭，今天一天都在練習，手都磨破了皮。」

皇帝心疼地捏著晚燕的手，臉上表情和緩：「愛妃如此用心，就讓朕來教你吧。」

皇帝握著晚燕的手，教她如何練習。

僅僅一會兒的工夫，晚燕就更加熟練了，雖然不是百分百地中，但射出的箭都距離靶心極近。

皇帝欣賞晚燕，再次將晚燕帶到了身邊。

這時，一旁突然有個刺客衝上前，要對小阿哥出手，但卻被如瑩擋住，情急之下刺客抓住了如瑩。

如瑩被挾持，所有人都驚慌著，可車俊卻奮不顧身地衝上前擋住了刺客的刀。

車俊和刺客爭執受傷，手上一道豁口，無力地壓在了如瑩身上，二人手交疊在一起，看起來極為曖昧。

皇帝眼中妒色一閃而過，頭頂好像綠油油的。

車俊救了如瑩，獲得了賞賜，但皇帝的語氣明顯地不對勁。

回宮之後，流言蜚語四起，都在說車俊和如瑩的風言風語。

皇帝居然在花園裡都聽到太監和宮女，也在議論此事：

「聽說皇後和那個侍衛在冷宮裡面就曖昧了，那個侍衛常常待在冷宮裡面一夜不出，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诶，你知道嗎？皇後娘娘參加選秀的時候，就和皇上說他們隻是『兄弟之情』，那現在皇後娘娘和車俊是不是也是『兄弟之情』啊……」

皇帝從一旁走出，剛剛在議論的幾個宮人急忙噤聲行禮。

皇帝克制著自己的怒氣：「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剛剛說話的宮人，急忙回道：

「回稟皇上，這些都是奴婢道聽途說的，但是宮中人都在說，不知真假……」

晚燕挽著皇上的手，眼神關切：「皇上，此事我也有所耳聞，皇後娘娘一定是一時迷糊。」

皇上面孔依然黑沉：「去皇後宮裡，我要親自去問她。」

皇上和晚燕來皇後宮中的時候，如瑩手上正拿著一雙鞋。

看到皇上進來，如瑩慌慌忙忙地把手上的鞋子藏起來。

但皇上注意到了這鞋子，一把搶過，看到裡面繡著一個「俊」字。

皇帝大怒：「宮中都在傳你和車俊有鬼，枉我心中還在為你辯駁，你居然還為那個車俊做鞋……」

但如瑩辯駁道：「臣妾隻是感謝他救了我一命，這鞋上的繡樣也是若心做的。」

晚燕也說道：「做鞋一般是民間女子送給情郎的，莫非其實是若心小姐和車侍衛心意相通？」

如瑩如鲠在喉，嘴巴一撇，做出了清高模樣：「不，若心隻是幫我做事。但是我和車俊是清白的，公道自在人心。」

皇帝眯眼，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若心嫁給車俊，還你一個公道。」

如瑩卻臉色一變：「不，她不能嫁！」

「既然這樣，那朕就給他賜個婚！」皇帝眼神陰冷。

良辰吉日，車俊娶了錢家的小姐錢茅。

但，這隻是開始，晚燕還有更多的謀劃。

15

皇帝和如瑩之間的間隙越來越深，晚燕卻在皇帝那裡更加貼心，被封為妃，協理六宮。

恰逢前皇後忌日，晚燕尋了幾年未被皇上寵幸的樂貴人，抄寫了皇帝懷念前皇後的詩句，在後宮中人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