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女配

第2章

……

到了家樓下,我轉身看著一路上格外安靜的男生。

「學委,我到家了。」

劉義如夢初醒地看著我,眸光有些閃躲道:

「林羨安,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垂在腿側的手握成拳,像是在心裡反復鼓足勇氣,聲線顫抖道:

「我……我喜歡你。」

在他期待又藏不住忐忑的眼神中,我輕聲拒絕:

「謝謝你的喜歡。」

「但一直以來,我都隻是把你當成普通同學。」

瞧著劉義臉上難掩的低落,我雖然有些抱歉,但也做不了什麼。

「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他喊住了我。

「林羨安,可以最後抱一下你嗎?」

生怕我誤會,他漲紅著臉道:「隻是作為同學的身份。」

我望著他,朝前一步輕輕抱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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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開門進屋時,我抬頭望向二樓沈渡的房間。

此時的窗臺一片漆黑。

但我好像記得,剛才是亮著燈的。

現在連十點都沒到,他睡得這麼早嗎?

因著白天的事,我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他現在睡著了正合我心意。

我開著電筒燈躡手躡腳地上了樓。

在經過沈渡的房間時,漆黑緊閉的房門裡沒傳出半點動靜。

我收回視線,放輕腳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邁進房間後,我敏銳地察覺到一絲陌生危險的氣息。

心中警鈴作響。

我幾乎是在反應過來的那瞬間奪門而出。

然而卻還是慢了一步。

腰間被一雙如鐵鉗般的手臂緊箍著。

幽冷的氣息拂過耳畔,如蛇信般在身後吐息。

「和他約會就那麼開心嗎?」

熟悉的嗓音傳來。

被嚇了一身冷汗的我,怒火噌地冒了上來。

「不是,沈渡你他媽有病吧!」

大晚上不睡覺,不知道跑進我房間裡發什麼瘋。

他俯身貼上我的脊背,微涼的指尖掐住我的下顎,語氣透著幾分陰冷:

「你還沒回答我。」

我怒極反笑,毫不客氣地懟道:「我和誰約會,開不開心,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來幹涉我,現在立刻從我的房間裡滾出去。」

頭頂傳來一聲冰冷又詭異的低笑。

下一秒我就被他扣住腰提起來壓倒在床上。

天旋地轉間,我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嘴巴就被他徹底堵住。

落下的吻兇狠而急促。

或是算不上一個吻,而是毫無章法地啃咬吞噬。

鐵鏽味在口腔中彌漫開,嘴巴又麻又疼。

我的手被他桎梏在頭頂上,雙腿被壓制住。

男女力量的懸殊氣得我直掉眼淚。

溫熱鹹澀的淚液卷入唇邊,壓在我身上的人動作猛地一滯。

幾秒後,他緩緩松開我的手。

我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扇了過去。

力道大得將他的臉都給打偏了。

我嗓音嘶啞道:「滾出去。」

屋裡沒開燈,隻有窗外投射進來的些許亮光。

面前的男人低垂著臉,看不清神色。

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沈渡遲緩地抬起頭,嗓音低喃道:

「是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所以,林羨安——」

「這輩子你都別指望甩掉我。」

6

夜裡我做的都是一些混亂的碎片化夢境。

夢裡,我見到了女主。

人來人往的機場上,她和沈渡相擁親吻。

宛如一對璧人。

……

我還夢見了自己十歲那年被人販子綁架的場景。

破舊的倉庫裡,沈渡渾身是血地躺在我身邊。

我用藏在兜裡的小刀割掉繩索。

扯起一旁的沈渡從窗戶逃了出去。

風聲中夾雜著他虛弱的喘氣聲。

他臉色一片慘白,聲音嘶啞道:

「你自己跑吧……」

「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帶上我這個累贅隻會浪費時間。」

我咽下嘴裡的血腥味,惡狠狠道:

「閉嘴,省點力氣還能跑快些。」

本來人販子隻抓了我。

要不是當時他抽風似的跑上來拽住我,也不至於給人販子再送個人頭。

我搞不懂他為什麼要救我。

明明早上我還故意把他的校服袖子割破……

他的腳步越發虛浮。

我知道他快堅持不住了。

但我不敢停下來。

不遠處的馬路上隱隱能聽見車輛鳴笛聲。

這是我們唯一的逃生機會了。

我拽著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往前跑。

「要逃一起逃……」

「沈渡,我不會丟下你的。」

原來,他說的是這時候。

恍惚間。

一道強光射進眼睛裡。

來不及反應,下一秒我就被卷入貨車車輪底下。

全身骨骼被貨車一一碾過。

劇痛襲來,我猛地從噩夢中脫離出來。

夢裡那種餘痛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裡。

我無法克制地發起抖來,全身被冷汗浸湿。

後知後覺,我才意識到。

這不就是我的結局嗎?

晨曦的光透過窗臺灑在床邊。

我卻隻感覺到冷。

……

大一新生報到的前一天。

我看向不遠處在收拾行李的沈渡,開口道:

「我想吃金鋪的慄子糕。」

這是自那晚之後,我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沈渡手裡的東西脫手砸在地板上。

他沒管,隻是起身望著我,嗓音發緊道:

「長寧街那家?」

我點了點頭。

他唇角微微上翹,又極快地壓了下來。

「好,我去買。」

說完他轉身出了門,連鞋子都沒換。

然而出了玄關沒半分鍾,他又掉頭回來了。

對上我的目光後。

他眸光閃躲地輕咳一聲,將遺落在桌上的手機收起來揣兜裡。

臉上是強裝的鎮定。

「我很快回來。」

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愣了好一會,隨後起身將準備好的行李箱拖出來。

在經過客廳時,我瞧見了沈渡剛剛還沒收拾好的行李。

裡面放著都是我平時慣用的東西。

心髒猛地一顫。

我有些慌亂地移開眸,似在逃避著些什麼。

這些時日,我已經隱約察覺到沈渡對我的心思了。

我搞不懂他為什麼會對我產生這些情愫。

想了又想。

我猜估計是他腦子不正常。

要不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等他遇到女主後,大概就會懂得真正的愛情是怎樣的。

知道我於他而言。

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霸凌他的惡毒反派。

搭上飛往慶城的飛機。

我望著外面雲海茫茫,思緒無限放空中。

此時的沈渡應該回到家了吧。

我故意騙他去買慄子糕。

那地方很遠。

算上排隊的時間和一去一回的路程,至少得花兩個多小時。

等他買回來,發現我這麼耍他。

估計會很生氣。

上飛機前我還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拉黑了。

生怕他拿別的手機打給我,我索性換了新的手機號碼,確保萬無一失。

我將自己和沈渡的所有聯系在這一天徹底斬斷。

互不相見,各自安好。

已經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了。

7

大學畢業後,我在一家國企做牛馬。

最近總部有領導下來視察,上司直接安排我去接機。

該死,這上的什麼破班還得我去接機。

我罵罵咧咧,窩裡窩囊地提前到達機場。

還不忘舉著個接機牌。

好在領導是個眼尖的,拖著小行李箱朝我走來。

「你是……小林?」

我表情微變。

小林小林。

你全家都是小林。

上班本來就煩。

我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微笑道:「對,是我。」

「周總您好,陳經理讓我過來給您接機,酒店已經安排好了,您看是過去稍作休息還是另作安排?」

我說著無意抬頭,眼神掠過面前的禿頂中年男人落在不遠處那張熟悉又淡漠的臉上。

相比幾年前,現在的沈渡褪去少年的青澀,整個人越發顯得沉斂冷漠。

他面無表情地朝前走,身後有個漂亮的女生拖著行李箱哀怨地跟在身後。

那是女主杜嫣然。

我在夢中見過她。

心髒莫名泛出抹無法言說的滋味。

果然,男女主注定在一起。

當年我離開的決定是正確的。

「诶,小林,發什麼呆呢……」

看我愣了半天,領導一頭霧水地拍了拍我。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沈渡似有所感地抬眸朝我這邊看來。

幽冷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脊背一涼,下一秒扯著領導扭頭就跑。

「停……快停……」

領導像是快要嗝屁似的,臉紅脖子粗地彎腰大喘氣。

聽著他那粗長的喘氣聲,我都怕他下一秒要噶了。

生怕他追究剛剛的事,我連忙出聲堵住他的話:

「我剛看了天氣預報,要下暴雨了,我得快些將您送到酒店才行。」

他嘴唇發白地站穩身體,哆嗦道:「那也不用跑成這樣啊,我剛還以為你見鬼了。」

我尷尬地扯了扯唇。

心想,沈渡應該比鬼還嚇人。

這些年我為了躲他,連家都不敢回。

萬萬沒想到,在這大城市竟然還能撞見他。

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將領導送到酒店安排妥當後,我心不在焉地出了電梯。

還沒走兩步,一塊手帕突然從後堵住我的口鼻,短短幾秒,我還來不及掙扎就失去了意識。

8

醒來時,大腦昏昏沉沉的。

房間裡沒開燈,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醒了?」

床側陡然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嗓音,冷不丁地把我嚇一跳。

啪噠一聲,房間恢復光亮。

我微眯著眸適應了幾秒,才看向坐在床側的男人。

兜兜轉轉,還是沒能逃過。

我暗嘆了口氣。

四肢一動,才發現有條金鏈纏繞著鎖在腳腕上。

我壓下心底的慌亂,強裝鎮定道:

「沈渡,你這是什麼意思?」

燈光照得他的膚色有些病態的白。

他漆黑的眸子鎖在我的臉上,嗓音卻異常溫柔。

「是姐姐太不乖了,我隻能想出這個辦法。」

他指尖捻起那條金鏈,唇角掛著淡淡的笑。

「看,鎖上了,以後你就能安心地待在我身邊了。」

我脊背發涼,嗓音發顫道:

「沈渡,你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微垂著眼睑,低聲輕嘲:「林羨安,你就沒有其他話想和我說的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久才道:

「看在小時候我救過你的份上,你放了我吧。」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沈渡忽而笑出聲,笑聲卻顯得格外悲涼。

「放了你……」

「放你和別人在一起嗎?」

他眉眼似覆上一層寒霜,嗓音可怖道:

「林羨安,你想和誰在一起?」

「那個姓程的體育生,還是今天機場裡的老男人。」

腦袋裡的某根弦崩斷了。

我渾身發抖地盯著他。

「你一直在監視我?」

他輕笑一聲,漆黑的眸底裡是再也藏不住的強烈佔有欲。

「當初我就不該聽杜嫣然的話。」

「應該像這樣……」他單手扯開領帶,面無表情地扣住我的手舉過頭頂。

將領帶一圈圈地綁在我手腕上。

「將姐姐綁在我身邊,再也逃不掉。」

絲絲寒意從腳底蹿上來,鑽進骨頭縫裡。

我猛烈地掙扎著,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你瘋了嗎?」

「我是你姐姐!」

沈渡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眼底是難掩的興奮。

「姐姐還不知道吧……」

「你以前每晚喝的牛奶,我都往裡面添了點東西。」

他病態又溫柔地摩挲著我的臉。

手指緩緩下移,最終停在我的大腿上。

「我記得,這裡有顆黑色的小痣,每天夜裡,我撫摸親吻了無數次……」

「你閉嘴!」我渾身不受控制地發抖。

他傾身覆了上來。

輕柔繾綣的吻落在我唇瓣上。

「姐姐做好準備,今晚我不會停下來……」

他貼在我脖頸低聲喃道:

「這是對姐姐擅自離開做出的懲罰。」

……

渾身骨架像是被拆裝了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