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絲雀認錯金主後
第2章
骨頭撞在地板上,一聲悶響。
他痛得臉色猛然發白。
江愈抱著富貴翻來覆去地看了個遍,貓沒事,就是摔的那一下疼了。
司黎嘴角的傷還沒好,盯著我,眼裡是無法遏制的怒火。
我勾唇,踩在他的手上:「司黎,你得謝我手下留情,要不你就得一輩子跪著了。」
「周昀,你個瘋子!」
司黎破口大罵。
我懶得和他繼續糾纏,叫了保安把人趕出去。
5
因為司黎,耽誤了不少時間。
等飯做好都快中午了。
紫菜蝦皮香菜醬油墊在碗底,滾沸的湯衝開。
將餛飩撈進去,撒上細碎的香菜。
瓷白的碗氤氲著熱霧。
對面的人像是隔了很遠,模糊又疏離。
熱霧未散,隱約間我好像看到了大學時的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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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還沒鬧到現在這樣恨不得對方死的程度。
他就坐在對面衝我笑。
就坐在江愈的位置。
如果他沒把我所有的作品版權轉讓給別人,我估計現在還死心塌地跟在他身後。
心甘情願地給他當狗。
江愈抬頭,對上我視線的那一瞬間,微微蹙眉。
即使我很快地收回視線。
他還是察覺到了,察覺到我在透過他看別人。
他眸色欲濃,山雨欲來風滿樓。
下一秒起身,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掌扣住了我的肩膀。
力氣大得幾乎要陷進肉裡。
「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小白臉?」
他溫熱的唇貼著我的耳廓,一字一頓:
「離近點,看清楚。
「我不是他。」
隻要碰上司黎,江愈就像一條掙開繩子的瘋狗。
兇狠又執拗。
隻不過他有一點,說錯了。
我對司黎不是喜歡,隻剩了惡心。
6
我和司黎,在大學認識。
少年青澀,不懂人情世故。
在辯論賽上,我為了贏,不擇手段。
冷著臉一字一句地輸出,抓著他們的痛處猛烈攻擊。
將對面得罪了個幹淨,更是將司黎懟得啞口無言。
結束後,那幾個恨不得生啃了我。
「真是輸給你了。」
司黎沒氣惱,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結束後他勾著我的肩膀,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我和他們來往很少,更多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
他們背地裡罵我恃才傲物,說我傲慢。
後來知道我精神分裂後,又用那種可憐憐憫的眼光看我。
猛然的身體接觸讓我有些心驚。
司黎不會拿那種一樣的眼光看我,我以為我對他來說是有些不一樣的。
後來我才知道,他隻是將我當成利用完,可以順手扔掉的工具。
為什麼要憐憫一個會賺錢的印鈔機呢?
他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
一個孤僻敏感的天才瘋子,隻要一點點在意,就心甘情願地被困住。
我蠢得可怕,毫不設防。
他踩著我步步高升,我卻一心栽在他苦心孤詣營造的情愛裡。
在我以為一切會更好的時候,司黎的通天路塌了。
他欠了一筆天文數字。
染上了賭癮。
在他想起收手的時候,那個數字已經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了。
司黎紅著眼跪在地上,說他一時糊塗走錯了路。
以後絕對不會了。
知道他欠債後,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積蓄。
可他卻背著我,賣掉了我所有作品的版權。
我沒畫完的手稿,甚至我給我媽畫的最後一張肖像。
因為有我親手籤的委託協議,無法追究他的責任。
他甚至還籤了陰陽合同。
為了避稅,更為了從裡面拿到最豐厚的報酬。
經過他手,所有收入打到我銀行卡裡的隻有幾百塊錢。
一個賭鬼的話怎麼信。
司黎還清後也沒收手,憑著那些本金積累了原始資金,入股了一家藥企。
勢頭高歌猛進。
那個時候我都還以為他是在為了我努力。
我因為精神類疾病,被臨床試驗拒之門外。
曾經的理想破碎。
一個精神分裂患者,不一定是畫家。
但患有精神疾病的藝術家,一定是個值得炒作的噱頭。
沒人願意被人指著說瘋子。
可為了司黎,這不算什麼。
憑著大膽跳脫的顏色、細膩的筆觸,在各種身份的加持下,我成了新銳畫家。
我將所有的實驗成果寫上了司黎的名字。
那些成果和數據太耀眼了。
他開始被人看見。
旁人說他在外邊養了個年輕的情人。
為了哄情人開心,砸了很多錢。
給了他別墅、豪車。
我隻是聽聽。
沒信。
可從無人知曉的司黎,變成誰見他都要卑躬屈膝的司總後。
他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分開。
他說那條隔開我們的線,叫階級。
如果我跪著舔他,他還有興趣和我玩玩。
他說他不想和一個瘋子糾纏在一起,我隻會讓他覺得惡心。
呵,他說我惡心。
7
在我以為司黎會收斂一段時間的時候。
他出現在了我的籤售會上,拎著酒瓶。
在我最高光的時候,將我拉下神壇。
原本江愈也要來的,可他今天得去醫院復查。
司黎將我的病歷在現場扔得紛紛揚揚,到處都是。
像雪山崩塌時的最後一片雪花。
「什麼難得一見的天才!他就是個精神病。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種人也配別人喜歡嗎?」
司黎攥著我的手,使勁捋開我的袖子。
手腕上一道猙獰的疤痕赫然顯露。
周圍那種審視的眼神如同刀一樣落在我身上。
那早就結痂的傷疤隱隱發燙。
我冷著臉一言不發地聽完了他的醉話,然後抄起酒瓶砸在他的頭上。
碎了半截的玻璃被我捅進了他的胸口。
我其實一直在好轉,醫生都說我能停藥了。
可司黎還是哀號著,罵我瘋子。
現場混亂。
在我雙眼猩紅,要和他不死不休時,江愈出現了。
他闖了進來,攥著我緊握著酒瓶那隻手。
江愈替我遮住手腕上的疤。
他那雙溫柔深情的眼睛盯著我。
「周昀,別。
「周昀,聽話松手。」
我松了手。
半截玻璃碎了一地。
街上大雨落下,路面被砸起升騰的霧。
整個世界都泛著潮湿,湿漉漉的雨滴順著傘檐往下滴。
隻有江愈幹燥又溫暖。
他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將我拽進懷裡,身上是我衣櫃裡好聞的槐花香。
那顆飄忽的心髒突然安頓了下來。
像是四月栽滿槐樹的胡同,像富貴曬了一下午太陽的肚皮。
讓人舍不得放手。
「江愈。
「江愈。」
我紅著眼,喊了他一遍又一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喊他的名字,可念著覺得心安。
頭昏昏沉沉地抬不起來。
眼前是他冷白細膩的脖頸。
我沒忍住,張嘴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悶哼了一聲,身體有些僵硬。
放在我後腦勺上的手掌有些用力。
後面的我記不清了。
8
再睜開眼的時候,江愈脖子上的牙印就在我眼前。
片段似的回憶鑽進腦子裡。
「……」
我轉過身,落荒而逃。
他被驚醒,睡眼惺忪地問我:「你去哪?」
「喂貓。」
富貴每天都得喂。
他脖頸上的牙印罕見地讓我感覺羞恥。
「別去。」
他扯住我的衣袖。
「我把它收編了。
「昨晚那麼大的雨,我怕它生病。」
我張了張嘴,像是預料到我要問什麼似的。
他提前開口:「拿你貓罐頭騙回來的。」
江愈嗓音有些含糊不清,明顯沒睡醒。
他起身,去廁所把富貴拎了出來。
富貴脖子上是江愈的手鏈。
中間是一枚金色的太陽,做工精細復雜,鑲著鑽。
看不出牌子,估計是某個小眾品牌。
邊邊縫縫裡寫滿了兩個字,死貴。
我翻過來,發現後邊寫了東西。
【富貴。】
字跡清雋,收尾更是鋒利。
江愈摟著富貴。
他問我,為什麼不把它領回家?
明明那麼在乎。
我琢磨了一下江愈的問題,發現我的回答簡單又愚蠢。
因為司黎討厭貓。
他討厭,所以我就不能喜歡。
我沒臉說,想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還沒等開口,富貴就尿了他一身。
「啊啊啊啊我髒了!
「我的表!!!」
江愈沒空糾結剛才的問題了,他崩潰地抓著頭發:「它尿我表上了。」
我抿直唇線,強忍著笑替富貴解釋:
「它喜歡你,太激動了沒控制住。
「那表能值多少錢,我賠你一塊。
「你知道的,小貓都這樣。
「你別跟小孩計較。」
江愈那點困意散得無影無蹤,罵罵咧咧地飛進了浴室。
9
水聲響起。
「周昀。」
他在浴室裡喊我。
嗯?
我走近。
門開了一道縫。
蒸騰的霧氣順著門縫溢出,江愈身影在其中影影綽綽。
我挪開視線,偏移。
看見他隨手扔在洗手池邊上的表。
瞬間兩眼一黑。
百達翡麗 5270G 白金表。
嘖。
把我和富貴賣了,都買不起。
我這個金主可不好當。
下一秒江愈把花灑對準頭發時,我衝進去拽住了他的手。
「嫌自己命長?傷口沒長好就敢洗頭!」
我把浴帽套在了他腦袋上。
橙花味的沐浴露在潮湿的霧氣裡像藤蔓一樣生枝發芽,纏繞著我。
攥著他手腕的皮膚,溫度有些發燙。
江愈挑眉看我,唇邊是意味深長的笑。
我驟然松開,急匆匆地轉身。
江愈手都搓紅了。
他裹著浴巾,出來時,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線之上,走兩步就要掉。
貓纏著我給它擰發條玩具老鼠。
他將貓拎到貓窩裡。
把我的手放在他頭上。
「你摸摸,我比它好玩。」
我短暫地愣住。
「你……」
然後斟酌了一下用詞:
「你……能收斂點嗎?」
我都要被釣成翹嘴了。
他聞言,稍微往上提了一點。
遮上不遮下。
我落荒而逃。
去衣櫃裡給他找衣服。
江愈好養活。
衣服不挑料子,吃飯不挑食。
就是那表有點貴。
我拿了襯衫,喊了他兩遍都沒聽見回音。
我愣了一下,心底迅速閃過一絲不妙的念頭。
「江愈。
「江愈!」
他沉默地站在我的畫室前。
門被富貴弄開了一條縫。
裡邊是我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畫架。
水彩紙上是司黎的半身像。
差一點,還沒畫好。
江愈像是被一層濃厚的霧裹了起來,沉寂破碎得要命。
「你……」
我嗓子幹澀,吐不出一個字來。
江愈假模假樣地抽泣哽咽:
「富貴啊,你爹始亂終棄,背著我把別的男人藏在家裡。
「咱們走吧。
「咱們離家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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