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沒什麼，我想，現在該回家了。」

他握住我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嗯，所以你的臉是故意弄的。」

「就這麼怕我？」

我欲哭無淚，急得大腦一片空白。

「沒，沒有。」

「但我感覺我們好像認識很久，還超出了一般朋友的關系。」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你……」

他輕笑一聲，松開我的手：「回去吧，歲歲，下次見。」

6

我害怕地走出傅家，在下個路口遇見了江亦。

「歲歲，這邊。」

隔著來往車輛的馬路對視。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他慘白著臉跪在大雨裡的畫面。

一遍又一遍屈辱地大喊：「江亦是一條賤狗。」

如果真的逃不出傅年的手掌心，我是不是該放手江亦，讓他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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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

我摟住他，搖搖頭，止不住抽噎。

「沒什麼，隻是見到你很高興。」

高興他現在很年輕，意氣風發，一點都沒有後來被傅年磋磨得眼神黯淡無光。

我掙脫他的懷抱。

「江亦，請我吃冰淇淋！」

他牽著我的手：「好啊。」

江亦給我買了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他自己的是抹茶味。

我來不及感慨，就接到我哥的電話。

他崩潰大喊：「陳星歲，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床上有個男人，你給我滾回來！」

我軟著嗓音解釋：「哥哥，是傅少讓我別去打擾你，說你有重要的事要做，我才……」

「你給我滾回來！」

我掛斷電話，惋惜手裡的冰淇淋。

「我哥找我，我先去看看。」

江亦擔憂地盯著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要自己解決。」

7

回到傅家。

客人散了一大半。

傅年也換了休闲裝，悠闲地坐在沙發上。

我哥一臉陰沉地坐在對面。

我裝成一臉著急的模樣跑過去：「哥，你沒事吧。」

剛說完，他的巴掌就落在我臉上。

比早上我媽還用勁幾分。

我的臉瞬間紅腫，眼淚不要錢地往外落。

「哥，你幹嘛？」

傅年皺著眉頭，聲音冷淡：「陳星華，你想死嗎？」

我哥的暴怒氣勢瞬間偃旗息鼓。

「你！」

他指著我的鼻子，不敢說我害他，畢竟我不知道酒裡有料。

「我那時被傅少喊出去，並不知道情況，你要怪我就怪我吧。」

我裝成一朵哭唧唧的小白花。

旁邊的賓客竊竊私語，指責陳星華的不是。

他氣得轉身跑出傅家。

傅年遞給我冰袋，微眯眸子：「手段還太嫩了。」

我心中一驚，對他無辜地笑了笑。

他的手指拂過我的眼尾，拭去淚水，帶著誘哄的語氣：「下次我教你。」

我的手一頓，感覺傅年有些奇怪。

說來，我這些手段都是他講給我聽的。

「歲歲，我好像喜歡你呢。」

他的眼神認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我心中一緊。

插科打诨般說道：「喜歡我的人都排到法國了。」

他雙腿交疊，神情慵懶：「哦～」

我不敢耽擱，家裡還有一場惡仗要打。

「我先回家。」

傅年抓住我的手，指尖蹭過我的掌心有些痒。

「利用我，是要付出代價的，陳星歲。」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選擇逃避。

「我先回家。」

我狼狽地走出傅家。

暗想，自己以後不能再和傅年扯上關系。

8

剛走到家門口，一個碗就扔出來砸在我腳邊。

「你還有臉回來？」

我盯著面前怒火衝天的哥哥扯出一抹無辜的笑。

「怎麼了，哥哥，難道你不是酒量不行，困了嗎？」

他揚起拳頭就要打，被我媽一把攔住。

「陳星華，她是你妹妹！」

我踢開腳邊的碎碗片。

「媽，傅少今天誇我了！」

我媽一聽，立馬慈祥地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不緊不慢地試探：「那傅少還說了什麼？」

我皺眉思考：「他說，他下次還希望能見到我。」

一說完，我媽立刻喜笑顏開：「沒事，快進來。」

陳星華一堵肉牆立在門口，胸膛上下劇烈起伏。

我又想到了屋裡的激烈戰況，不知道他在上還是在下，故意陰陽說著：「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才這麼生氣？」

陳星華漲紅了臉，憋著一口氣：「沒有。」

我不在意地點點頭。

「媽，哥哥今天當眾打我一巴掌，給我難堪，也不知道傅少會怎麼想？」

留下這句話，我立刻委屈地跑回自己的臥室。

半晌，外面就傳來我媽和我哥的爭吵。

我好心情地打開手機，上面收到了傅年的好友申請。

心驀地落入谷底。

我打算裝沒看見，等消息過期再敷衍一下。

可這時傅年的電話打進來。

「歲歲，後天有個酒局，你陪我去，我會派人去接你，還有好友申請記得通過。」

我隻好硬著頭皮應下。

他「嘖」一聲：「怎麼，想你的小男友？」

我著急反駁：「江亦才不是我的男朋友！」

話音剛落，傅年意味不明的語調在耳邊響起：「你知道我在說誰嗎？」

我瞳孔微縮，惱怒自己又掉進他的語言陷阱。

「我先掛了，家裡有事。」

我躺在床上，思緒飄回了上一世。

上一世，傅年並沒有立刻籤下結婚協議，而是把我養在身邊，事事過問，幾乎不讓我和我媽來往。

我受不了他變態的佔有欲，屢次逃跑。

不出意外，每次都能被他抓回來。

「歲歲，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想到這句話，我還是止不住戰慄，心髒好像被螞蟻叮咬一樣微麻刺痛。

還有那雙腿……

我抹掉眼淚，打開江亦的微信對話框，刪刪減減又縮回打字的手。

「歲歲，傅少還說什麼了嗎？」

我媽突然推門進來，伴隨著我哥要吃人的眼神。

「傅少，讓我陪他去酒局。」

我媽諂媚地笑：「到時候媽媽替你收拾好一切，你一定要好好和傅少打好關系。」

我冷淡地「嗯」出聲。

9

這兩日一直在想如何能和江亦和平分手。

上輩子，我喜歡他，天真地認為自己能逃出傅年的手掌心，一直抱有一絲妄想，直到後來我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裡，幾年後，他似乎又和傅年混在同一個圈子。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掙扎。

【歲歲，下來。】

是傅年給我發的消息。

我打量鏡子中的自己，清麗脫俗，面色如玉，揚起一抹笑意走出房間。

黑色邁巴赫停在樓下。

「上車。」

我坐在傅年旁邊，沒有說一句話。

「一會兒酒局，你若不想喝，告訴我。」

我呆呆地望著窗外，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心底驀地一悸，也許二十二歲的傅年沒有二十五歲時的狠厲。

「如果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會怎麼做？」

他的眼眸倒映著我的模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陰鸷的笑。

「自然困在身邊。」

我一點都不驚訝於他的回答。

傅年抬起手，微涼的指尖劃過我的掌心。

「歲歲，你會嗎？」

我輕抿嘴唇，頓了頓，說道：「也許吧。」

突然他拉著我，輕輕一吻印上來。

我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氣氛越發曖昧，心底又抹上一層驚慌。

「傅，傅年……」

到底年輕，吻技還很青澀，全然沒有日後吻得讓人發軟的感覺。

我推開他，努力平復異常的心跳。

他的低喘在耳邊淺淺響起，寒潭般的眸子裡湧起暗潮。

「歲歲，別想逃。」

環著我腰肢的手掌滾燙，讓我不禁失神。

趁我不注意，他又欺身親過來。

「你在嫌棄我？」

他說得咬牙切齒，竟讓我覺得好笑。

我一挑眉，語氣十分欠揍：「比起前男友，你真的差多了，傅年。」

他微怔，不服氣地捏了捏我的臉。

「是嗎？」

我好心情地點點頭。

他的指尖碰到我的耳垂立刻松開，眸色微暗：「以後你會看到。」

我轉頭瞥他一眼，暗自腹誹，果然二十二歲的傅年不是很沉穩。

若我逃跑是不是還有機會？

日後回到學校，他也看不到我，估計會漸漸忘了我。

我心中一喜，也不想跟他去參加什麼酒會。

隻想找機會逃走。

我盯著十指相扣的手，不禁嘆息。

算了，忍一忍。

10

我以為會在酒店，結果卻是酒吧。

「走吧。」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不給拒絕的機會進了包廂。

屋內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好奇中還摻雜著些許敵意。

我嘴角噙著笑環視一圈，有幾個老熟人呢。

傅年帶著我落座：「這是我女朋友——陳星歲。」

我打招呼後，循著敵意的目光看過去。

是邵遷，上輩子出現在江亦電話裡的傅年好友。

在座四個人，幾乎都是與傅年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嫂子！」

紅頭發的張揚小子——連清對我一喊。

我矢口否認：「我不……」

說到一半，被傅年接下話語：「今天隻是聚會，以後再正式介紹給你們認識。」

我轉頭望了他一眼，掙脫開他的手。

「我先去上廁所。」

說完，我起身開門出去。

剛去洗完手，我打算離開酒吧。

出了門卻發現傅年在等我。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白煙氤氲了他的表情。

「歲歲，走吧。」

我攤了攤手，有了上輩子的經驗，我生出無力反抗的想法。

傅年牽住我的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歲歲，你的小把戲真的很幼稚。」

我身體一僵，語調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上輩子我第一次逃跑被他追回後他也是這般語氣殘忍，仿佛在說一件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而我如他所說，逃不開他。

什麼手段都試過，最後隻能選擇妥協。

「我想回去。」

他微挑眉，眯著眸子：「你很討厭我。」

傅年自顧說道：「從第一次見面，你的眼神害怕還摻雜一些討厭，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的臉頰緩緩褪去血色，腿走不動半分。

「我們，我們沒有見過。」

他突然抱起我，抵在牆上親吻。

「你瘋了？放開我。」

傅年舔了舔我唇邊的一顆小痣。

熟悉的感覺像潮水襲來，讓我心中大駭，雙手漸漸喪失力氣。

「傅年……」

我的聲音染上哭腔，他才松開我。

「你……」

我盯著他的眼睛尋找不一樣的情緒，也許他真的重生了。

這個親吻是上輩子的他最喜歡的動作。

「歲歲，走吧。」

我渾渾噩噩跟著他回到包廂。

包廂一瞬間的安靜後，又熱鬧起來。

「傅少，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我驀地抬頭：「我……」

「好。」

傅年緊緊攥住我的手腕，薄紅染上肌膚。

我被強硬地拽到傅年身邊。

「歲歲，聽話。」

我好像掉進他陷阱的獵物，反抗也是垂死掙扎。

「嫂子先來吧！」

威士忌的空酒瓶放在我面前。

我假裝鎮定地轉動酒瓶，死死盯著瓶口，看它轉向傅年，剛要松口氣又偏移了幾分，直直指向我。

「呵～」

「歲歲，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隻好硬著頭皮回答：「我，我選大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