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非霜
第4章
“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求你了...”她的語氣染上哭腔,卻更襯得對面的男人冰冷無情。
“所以呢?就像你說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沈淵的話讓她的心緩緩沉入谷底,最後一絲光亮也不見了。
“那我需要你的時候呢?我出車禍的時候呢?你在哪裡?”
“你在和有錢人相親,對嗎?”
面對沈淵的質問,她竟如鲠在喉,深深的虛脫感從她心口蔓延上來。
“我解釋過很多遍了,我...”
“新婚快樂,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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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就這樣掛掉了阮懷霜的電話,也斷掉了她最後一絲念想。
男人斷掉電話後,不知為何,心口竟然有些發堵,他沒有多想,轉身抱住背後貼上來的柔軟軀體。
女孩扭頭,看著身後氣勢洶洶追來的人,突然笑了起來:“晚上風大,我出來走走。”
就這樣,一場無人在意的逃跑計劃悄然夭折。
一直到婚禮的前一天,阮懷霜都過得十分平靜,可就在臨近傍晚十分,手機上突然看到沈淵給她發來的特殊信號。
這個信號的習慣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一般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給對方發送。
沈淵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這個信號了。
她手指因為發力而骨節泛白,阮懷霜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決定去救他。
這是最後一次了。
可當阮懷霜來到定位地點,卻發現這是一棟私人別墅。正當她準備報警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背後敲了一棍。
女孩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昏了過去。
醒來之後,阮懷霜發現自己被綁住了手腳,嘴巴也被封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觀察了環境,終於發現自己被關在了單面鏡的後面。
因為她發現許幼晴穿著性感內衣,被沈淵單手抱上了床。
兩人在她面前吻得火熱,隔著鏡子,她隱約能聞到情欲的味道。
“你把那個女人騙到哪去了?”
“怎麼,沈哥哥是在關心她嗎?”許幼晴嘟起小嘴,一臉滿不在乎道:
“我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放心好啦~”
“沈淵哥哥,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她把男人壓在身下,魅惑的語氣讓人欲罷不能。
“我想更舒服點...”
男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挑逗,反手將女孩壓在身下,狠狠地頂撞起來。
情到濃時,兩人竟對著鏡子大肆纏綿。沈淵似乎並不知道鏡子後面的阮懷霜在看著,因此做得格外賣力,把許幼晴的呻吟撞得幾乎破碎。
一瞬間,許幼晴好像和阮懷霜對上眼。
她知道女孩在看。
阮懷霜渾身發抖,無盡的羞恥感和無力深深湧上了她的心頭,她努力閉上眼睛,可耳朵裡的淫叫和喘息卻還是讓她淚流滿面。
她受夠了。
“怎麼樣,我的沈淵哥哥是不是很棒?”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著的鐵門緩緩打開,穿戴好的許幼晴才款款走出。
“你不知道吧,其實我才是阮家的真千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加倍補償我。”
她笑得甜美,眼裡的惡毒卻不像作假:
“就因為你那個愛慕虛榮的媽,害得我做了十幾年保姆的女兒,你讓我怎能不恨你們母女?”
“這都是你欠我的,該姓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阮懷霜,你的家世是我的,男人還是我的,你拿什麼跟我鬥?”
她惡狠狠掐住阮懷霜的下巴,鋒利的長甲幾乎要陷進去。
“你下半輩子就好好躺在S老頭子的身下享受吧!”
阮懷霜其實早就知道這些,她並不是毫無準備而來,胸口裡的錄音項鏈早就把許幼晴的話錄了進去。
她隻是面如S灰地低著頭,裝作難受的樣子,讓許幼晴放下警惕。
許幼晴看到她被打擊成這樣,十分滿意,說了許多惡毒的廢話之後終於讓人把阮懷霜送了回去。
其實看到那些場面,她並不心痛。
她難過的是沈淵拿自己的安全信號開玩笑,隻為了許幼晴一個隨心的想法。
第二天,沈家上下喜氣洋洋。
“聽說了嗎?今天的婚禮有兩場呢!”
“你聽誰說的?”
沈淵看著婚禮的布置,感到十分奇怪。昨晚掛掉她的電話之後,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男人以為這又是阮懷霜在鬧脾氣,於是並沒有多想。
比起父親會娶到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更關心阮懷霜到底會帶著誰來參加她的婚禮。
所以當看到身穿白紗的阮懷霜獨自一人站在大廳門口時,他的內心暗自升起一絲慶幸。
而許幼晴則是穿著華貴美麗的水晶婚紗款款向深淵走來。她挽上男人的臂膀,語氣尖酸刻薄:
“沈哥哥你看她,多不要臉啊,都這樣了還想著嫁給你呢!”
“還特地為了你穿婚紗,到底在騷給誰看?”
一想到後面阮懷霜就要和一個老頭結婚,許幼晴臉上得體的微笑差點維持不住:“不愧是厚臉皮的舔狗,真是深情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周圍的人聽見。
“這女人,S纏爛打到什麼時候啊,都結婚了還不讓人安寧!”
“這個阮懷霜真是不要臉!”
見四周罵聲漸起,阮懷霜手持捧花,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就在沈淵見時機已到,準備上前的時候,身後的身影讓他瞬間面無血色。
他目眦欲裂,眼睜睜看著那個他最恨的人牽起阮懷霜的手,將她帶上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懷霜挽著沈國華的手來到他的面前,眼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快意。
“沈淵,管好你女人的嘴。”
“從今往後,她就是你的新母親了。”
“沈國華,你在開什麼玩笑?!”
沈淵震驚又氣憤,眼神恨不得在自己父親臉上開個洞:
“阮懷霜給了你多少好處費,扯你來演這場戲?”他不可置信地上前想要拉住阮懷霜,卻被沈國華打斷了:
“沈淵,注意你的身份。”
“懷霜現在是我的妻子。”
“妻子”二字簡直就像炸彈一樣在男人腦中炸開。他不敢相信有一天這麼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的父親娶了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
說出去誰會信呢?
臺下的賓客竊竊私語,全然是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他雙目猩紅,指著阮懷霜質問道:
“阮懷霜,這就是你要嫁的人?”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的情緒幾乎緊繃到極限:“他是我爸!!”
“我知道。”阮懷霜從沈國華身後緩緩走出,眼中的冷淡像針一樣扎到沈淵心口:
“那又如何?”
“反正你也不愛我,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阮懷霜!!”他怒目而視,眸中的心痛卻不像作假:“你是在賭氣嗎?就因為那隻貓?還是見不得我和幼晴結婚?!”
“你快說你是被逼迫的,你快說啊!!”
可女孩卻搖了搖頭,轉而輕輕挽住沈國華的手:“不,我是自願的。”
“沈淵,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從今往後,你我就是母子關系了。”
“什麼狗屁母子關系!!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沈淵腦海中最後一根弦終於崩斷,他不顧一切想要上前搶走阮懷霜,卻被自己的父親擋在身前:
“我送她的戒指,是你丟的吧?”
“她已經不愛你了,現在做出這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是給誰看呢?”
“連我的女人你都要搶,沈國華你他媽不是人!”沈淵氣壞了,他驚恐而暴怒,整個人像被人悶頭敲了一棒,失去了方向。
見到沈淵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阮懷霜悲哀之餘竟感到一絲報復的快活。
“你要娶的人怎麼會是她,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你說我娶誰與你無關的,”男人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蔑視:
“你不覺得你問的問題很好笑嗎?”
沈淵如遭雷擊般站在原地,可身後的許幼晴早就等得不耐煩,看到阮懷霜真的嫁給一個老男人後,整個人神色更是喜上眉梢。她拉拉沈淵的衣袖,軟聲道:
“沈哥哥,我知道你很震驚,可是今天也是我們的婚禮,那個賤人嫁給誰無所謂,別耽誤了我們的時間嘛...”
回過神來的深淵卻一把甩開了女孩的手,開口的語氣像冰一樣冷:“你說什麼?”
“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結婚?”
女孩臉上的喜悅沒能逃過男人敏銳的眼睛:“還是說,阮懷霜嫁給我爸的事情,你也知情?”
許幼晴一陣心虛,卻還是嘴硬:“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話,這婚也沒必要結了。”
“我確實從阮阿姨那裡聽到一點消息,聽到她要嫁老頭子什麼的,但我不知道她嫁的是沈叔叔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隻有我不知道!?”
他一腳把旁邊的花束踢翻,所有的夢幻場景都被這個怒火滔天的男人破壞殆盡。他嘶吼著,怒罵所有人:
“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為什麼!??”
臺下的賓客都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紛紛想要離場。可沈國華卻一反常態讓大家留下來:
“今天沈淵這副樣子讓大家看笑話了。既然他們的婚禮無法進行,那就請大家來見證我和懷霜的婚禮吧。”
偏激的男人被沈國華帶來的幾個專業保鏢SS摁在地上,沈淵努力仰起他桀骜的頭顱,嘶啞道:
“霜霜,不要答應他!!”
時隔多年,阮懷霜再一次從沈淵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她恍惚過一瞬,隨即眼神回復清明:“太遲了。”
一切都太遲了。
沈淵,這就是我為你獻上的大禮。
“沈國華!今天你要是敢和阮懷霜結婚,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正要前往宣誓處的沈國華聞言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淡淡道:“我們的關系,不是早在佳如去世的那天就斷絕了嗎?”
“這是你說的。”
沈淵臉色慘白,隨即頹唐地敗下陣來。他顫抖著唇,妄圖再說出點什麼,可看著臺上緩緩宣誓的兩人,一切都哽在喉嚨中無法宣泄。
他無法接受這樣巨大的變故,無法面對自己曾經最愛的人此刻竟成為了如此咫尺天涯的存在。
男人想要掙脫,想要上前把女孩帶走,帶到一個父親找不到的地方。隻要他們的婚禮沒有完整舉行,那他們就不算真正的夫妻。
可下一秒,阮懷霜手裡那本紅色的證件卻把他最後的幻想都無情擊碎。
她背著自己,和自己的父親偷偷領了結婚證。
沈淵氣急攻心,喉頭一陣腥甜,竟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這可嚇壞了在眾的各位,可臺上的兩人隻是微微皺眉,並無太大回應。
司儀念完最後一段,到了交換戒指的時候,向雙方問道:
“沈國華先生,您願意阮懷霜女士做您的妻子嗎?”
“我願意。”
“阮懷霜女士,您願意沈國華先生做您的丈夫嗎?”
阮懷霜的視線落在沈淵疲憊絕望的臉上,緩緩吐出那三個字:
“我願意。”
臺下發出陣陣掌聲,襯得沈淵的臉色更為難看。
許幼晴尷尬地站在一邊,眼中的憤恨快要噴薄而出。
她明明就差一點就能成為沈家少夫人了!沒想到卻還是被阮懷霜搶了風頭。
許幼晴看向臺下發狂的男人,內心不知為何卻也開始發酸。想到這裡,女孩衝下臺對著沈淵怒罵道:
“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難道你還要惦記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