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非霜

第5章

  “沈淵,你看看我吧,好不好,我們也能結婚的,我們也不會比他們過得差...”


 


  “夠了!!”他一聲怒吼差點把女孩的眼淚嚇出來:


 


  “我現在沒心情結婚你看不見嗎?你給我滾!!”


 


  想到許幼晴的話,男人再也忍不住,掙脫開保鏢的束縛衝出了會場。


 


  不遠處的阮懷霜看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想挽回嗎?”


 


  沈國華見狀,低聲問道。


 


  “不了,這樣就很好。”


 

Advertisement


  阮懷霜深呼吸了幾口氣,嘴角重新仰起笑容。


 


  而一邊的許幼晴看到,眼睛嫉妒得快要噴出火。之前阮家父母一直對自己說沈淵的父親是個老頭,如今看到如此成熟溫柔有魅力的沈父,竟不由得嫉妒起來。


 


  “為什麼她總是過得比我好?!”許幼晴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不S心地衝出去追沈淵。


 


  這是她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她的計劃快要成功了。


 


  更何況,許幼晴的心也逐漸在往沈淵那邊偏移...


 


  “沈淵!”


 


  “你要去哪裡!”


 


  外面風很大,許幼晴的呼喊聲差點被風吹走。男人回頭看她,這個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的女孩。是她陪沈淵度過了車禍康復後最為煎熬的歲月,讓他重新放下心結,面對生活。


 


  他應該是愛著許幼晴的。


 


  可到底哪裡不對, 哪裡出了問題呢?


 


  為什麼他在看著阮懷霜嫁給別的男人的時候,自己會如此嫉妒,如此失態發狂?


 


“沈淵,你明知道我心中想的就是要一個婚禮而已,為什麼你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我!?”


 


  “難道我陪過你的那些時光,都抵不過你見阮懷霜一面嗎!”


 


  “更何況...我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聽到許幼晴這番話,沈淵本就煩躁的內心瞬間被點燃。


 


  “許幼晴,寵你兩天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他上下打量著許幼晴,眼裡是毫不修飾的譏诮:


 


  “懷上了又如何,一個保姆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


 


  女孩渾身血液瞬間逆流,她顫抖著聲音,雙目含淚地哭叫道:


 


  “我才是阮家的正牌大小姐,她阮懷霜才是賤命一條!”


 


  沈淵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說什麼?”


 


  “我說她阮懷霜才是冒牌貨,她才是偷走我幸福生活的小偷!!”


 


  “你去哪?”許幼晴拉住他的手:“你不和我結婚了嗎?”


 


  “改天吧。”


 


  男人不再理會哭泣的女孩,甩開了她的手,徑直離開場館。


 


  許幼晴癱坐在地上,雪白的婚紗沾滿了塵土,狼狽的樣子令人唏噓。


 


  沈淵現在顧不上太多,他的腦海中有太多疑問想要詢問阮懷霜。但想到今天的婚禮,他就下意識地不願回家。


 


  他不想回家面對阮懷霜,他們的關系在那一刻開始已經變質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回到公司後,沈淵開始著手調查阮懷霜與許幼晴的身世。


 


  同時暗中查看阮家的資金鏈,是否有過暗中的投資來源。


 


  他內心有一種預感:阮懷霜或許並不願意嫁給沈國華。如果是這樣就好了,那一切都就還能有所挽回。


 


  “如果和我一樣是賭氣就好了。”


 


  男人在心中暗想。


 


  婚禮結束後,阮懷霜坐上沈國華的車回了沈家。


 


  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言。


 


  阮懷霜想到今晚要發生的事情,不由得緊張得咽口水。


 


  可安排完房間後,一直到夜晚十二點,沈國華卻還是在書房工作,沒有所謂的新婚洞房夜。


 


  阮懷霜換好家居服,睡在床上,忐忑的心情讓讓她輾轉難眠。


 


  最後,女孩還是忍不住去問書房的沈國華:


 


  “很晚了...你還不睡嗎...?”


 


  沈國華笑著接過她端來的牛奶,搖搖頭:


 


  “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想了想,他意有所指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如此明顯的答案讓阮懷霜紅了臉。她小小聲問道:


 


  “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為什麼要娶我呢?”


 


  為什麼是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從第一次見面就告訴過你了。”


 


  沈國華望著她,那雙深情的眼和沈淵如初一撇。隻是,他的目光更像要透過自己去尋找誰。


 


  想起沈淵逝去的母親,阮懷霜的心也不自覺變得柔軟:


 


  “您一定很愛您的夫人吧。”


 


  “甚至不惜娶了一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孩。”


 


  沈父笑了,目光轉移到桌上的合照:“是啊,我很愛她。”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您這樣的行為,阿姨知道了會傷心的。”


 


  沈國華笑而不語,隻是站起身來想幫阮懷霜理好凌亂的劉海:


 


  “這是我最後能見到她的方式了。”


 


  “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總能想起她以前,也是如此對我笑的。”


 


  “沈淵一定讓你很不快樂吧?我隻是,不想看到這雙眼睛的主人傷心罷了。”


 


  阮懷霜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道怒喝聲打斷了:


 


  “你們在幹什麼?!”


 


  阮懷霜轉頭一看,沈淵正怒氣衝衝站在書房門口,眼底的憤怒快要壓抑不住。


 


  他上前一把拍開父親的手,將阮懷霜拉到身後:


 


  “你給我離她遠點!”


 


  沈國華隻是微微皺眉:“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我們已經結婚了,她是我的妻子,我們夫妻倆做什麼,好像跟你沒關系吧。”


 


  阮懷霜一言不發掙脫他的手,慢慢走到沈國華的身後:


 


  “請不要這樣,沈淵。”


 


  “聽到了嗎?請你不要對自己的繼母動歪心思,我的,好兒子。”


 


  男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刺激,抡起一拳就要往自己的父親砸去。


 


  “夠了!”


 


  阮懷霜叫停了他的行為。她見不得沈淵這副嫉妒吃醋的模樣,冷聲道:


 


  “沈淵,現在才來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以為事情還有什麼挽回的地步?”


 


  “就算你把自己的父親揍進醫院,也不能改變我是你繼母的事實!”


 


沈淵慢慢冷靜下來後,無窮無盡的失落像潮汐一般上湧:“阮懷霜,這不是你自願的對不對?”


 


  “都是阮家人逼迫你的,對嗎?”


 


  “沈淵,對錯與否,有那麼重要嗎?”她眉眼間帶著疏離的笑,聲音卻如溪水般平靜:


 


  “之前的事情我解釋了整整四年你都沒相信,難道今天我一句話,你就能信了?”


 


  “我再說一遍,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我們已經結束了。”


 


  就算再怎麼不願意相信,沈淵還是聽到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沈國華那雲淡風輕、甚至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嘴臉讓他幾乎忍不住燃燒理智。可無論怎樣的心情一旦面對上阮懷霜那雙冷漠的眼神,目光像堅冰一樣直直穿透了他的心。


 


  “好...”


 


  沈淵一敗塗地,他無話可說,隻能轉身離去。


 


  “等一下。”


 


  阮懷霜上前,把一條項鏈交給了男人,嘆氣道:


 


  “這裡面,有你想問的問題。”


 


  他狐疑地抬頭,卻對上了女孩平靜的眼。他再也待不下去,逃一般離開了。


 


  “那...我先去睡覺了,沈...先生。”


 


  沈國華見她這副拘謹小心的樣子,啞然失笑道:


 


  “你不必太拘束,想叫我什麼都可以。”


 


  “隻是有些戲,要在沈淵面前做罷了。”


 


  “...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個偏激的父親。”


 


  阮懷霜對這句話似懂非懂,於是回到房間睡覺去了。這個房間是為她專門定做的,沈國華並不打算睡在這——或者說,沈國華並沒有想要碰她的想法。


 


  “沈先生真是個奇怪的人。”


 


  女孩這樣想著,腦海中閃過沈淵失望痛苦的雙眼,心神微動。


 


  就算是這樣的結局,也挺好。


 


  江邊的風很大,男人一個人坐在水邊,手中摩挲著那條冰冷的項鏈。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把項鏈丟掉,卻又生生留下了。


 


  他找到了項鏈的按鈕,輕輕一點,那天錄音的話便全部傳進男人的耳朵。


 


  沈淵僵著身子,聽完了所有的內容。


 


  “阮懷霜,你的家世是我的,你的男人還是我的,你拿什麼跟我鬥?”


 


  “下輩子你就躺在S老頭子的身下好好享受吧!”


 


  聽著錄音裡面許幼晴尖銳扭曲的聲音,男人眼中怒火中燒。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溫柔善良的許幼晴背地裡竟然對阮懷霜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此刻一個問題在沈淵的心頭浮現:阮家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讓阮懷霜和自己的父親聯姻?


 


  難道僅僅是因為挽救破產的產業這麼簡單嗎?


 


  還是想和許幼晴一起慢慢蠶食沈氏的力量呢?


 


  想到這裡,男人再也坐不住,決定前往阮家一趟。正打算前往,許幼晴卻打電話進來了:


 


  “沈哥哥,寶寶說想你了,能不能來看看我們啊~”


 


  見了面,許幼晴是又驚又喜,嬌俏的臉龐浮起兩朵紅暈:“沈淵,上次的事情,你還生氣嗎?”


 


  “許幼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二話不說拿出那份錄音,許幼晴的臉瞬間血色全無。她目光不自然地下移:


 


  “沈哥哥,這都是阮懷霜那賤人陷害我的,我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住口!!”他猛地掐住女孩的臉,面色可怖:“回答我的問題!”


 


  許幼晴本就處於孕早期,情緒敏感,面對沈淵這樣的行為她也不再忍受,聲嘶力竭道:


 


  “難道她不是嗎?!”


 


  “對!那些話是我說的又怎麼樣!”


 


  “我就是看不慣她,她是你曾經最愛的人,我隻是害怕失去你而已,我有什麼錯!!”


 


  “再說了,那天的事情不就是你給我的信號嗎?怎麼現在又開始質問我了?!”


 


  “行了,是我的錯。”沈淵的腦子被許幼晴的聲音吵得嗡嗡響,他不耐煩地打斷了女孩的話,厲聲道:


 


  “你那天到底把阮懷霜關到哪裡去了?”


 


  “就在我們的房間裡啊,”見他認錯,許幼晴幸福地從背後抱住男人,感受著他的溫暖:


 


  “當時我們在鏡子面前的時候,她就在鏡子後面看著我們歡好呢...”


 


  沈淵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你是說,你讓她眼睜睜地看我們做完了全程?”


 


  “對啊,覬覦別人幸福的小偷,就該被狠狠懲罰...”話還沒說完,許幼晴就被男人扼住脖頸,喘不上氣: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


 


  “我和阮懷霜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系?!”


 


  女孩拼命掙扎求饒,才讓沈淵的理智勉強回籠。他不敢想象,阮懷霜在看到他們做那種事的時候,該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