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非霜

第6章

  難怪她要這麼堅定地嫁給自己的父親啊...


 


  “沈淵,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她喘著氣,眼神悽楚:“忘了阮懷霜不好嗎?她現在已經是你的的母親了,你們不可能的...”


 


  “我們也有孩子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滾開!”


 


  沈淵狠狠推開她,起身就要離開。


 


  “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眼見男人要走,許幼晴又裝起了腹痛的把戲。


 


  “許幼晴,這點小把戲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用的。”


 


  “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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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淵頭也沒回:“阮家。”


 


  風馳電掣間,沈淵很快就到了阮家。阮家父母見沈淵來到,暗道不好。可礙於面子,他們還是要起身迎接:


 


  “沈少爺大家光臨,實屬難得。”


 


  “歡迎!”


 


  沈淵沒說話,隻是四處尋找。


 


  “沈少爺,您在找什麼?”


 


  “房間,”他渾身散發著肅S的氣息:“阮懷霜的房間在哪裡?”


 


  阮父擦了一把汗,低聲道:“懷霜嫁出去後,房間我們已經...重新改造過了...”


 


  “哦,是嗎?”


 


  “女兒前腳剛嫁出去,後腳就急不可耐地改造房間迎接真正的大小姐了。”


 


  “阮父,還真是心急啊。”


 


  聽到沈淵話裡有話,阮父阮母面面相覷,在心裡暗罵了許幼晴一聲。


 


  “我問你們,阮懷霜嫁給我父親到底是不是你們逼的?”


 


  “我們沒有逼迫她做過任何事,包括這件事也是霜霜自己做決定的。”阮母流露出心疼的眼神:


 


  “霜霜是個好孩子,讓她做這樣的事情真是委屈她了。”


 


  “別裝了,如果你真的愛她,又怎麼會讓她嫁給一個年齡能當她爸的男人?!”


 


  沈淵差點被這家人的無恥氣笑了:“你們怎麼不讓許幼晴去呢?!”


 


  “還是說,我應該叫她,阮幼晴?”


 


  此言一出,阮家人雙雙驚出一身冷汗:“沈少爺你...”


 


  “當年相親的事情,也是你們逼迫的對吧!”


 


  “回答我的問題!!”


 


  他們從未見過沈淵發這麼大的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我們也是...愛女心切...”


 


  後來,在沈淵的威逼下,阮父終於吞吞吐吐地回憶了當年的事情。


 


  在他們最相愛的那年,阮家人意外得知保姆的女兒許幼晴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阮懷霜已經培養許久,他們便需要阮懷霜發揮自己的價值——結婚。


 


  沈淵出車禍那天,阮懷霜剛好相親失敗。她眼睜睜看著沈淵躺在血泊裡,卻隻能被阮家人帶走,無能為力。


 


她不甘心,絕食無果後,多次想要跳窗逃跑去醫院見沈淵,卻無一例外都被阮家人攔下來,關進地下室一陣毒打。


 


阮懷霜無數次暈過去,無數次想起沈淵出車禍的樣子。


 


直到最後她奄奄一息,再也沒了逃跑的能力。


 


而另一邊,阮父則是趁機讓許幼晴靠近沈淵,奪得他的信任。許幼晴日日夜夜守在少年身邊,不眠不休照顧沈淵,確保他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許幼晴。


 


她等了很久才說出那句精心準備已久的臺詞:


 


“她沒來看過你。”


 


“她是不是不愛你啊。”


 


  聽完阮父的話,沈淵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真是一條妙計啊。”


 


  他陰惻道。內心那根刺好像被慢慢融化掉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對阮家人的憤恨。


 


  “阮總是生怕我看不出來,你們對沈氏集團的力量垂涎已久嗎?”


 


  沈淵很想一拳打在阮父臉上,但眼下有更重要的問題等著他去解決。


 


  他很想見見阮懷霜。


 


  


 


回去的路上, 想見阮懷霜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他開始後悔,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相信她,甚至不願意去質問一次阮家人。


 


  明明她已經把真相告訴自己無數次。


 


  在出車禍的那年,他一直以為阮懷霜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為了錢和家族什麼都能做。


 


  想到這段時間做過的錯事,男人懊悔地一拳錘在方向盤上。


 


  可當真的回到家的時候,面對上阮懷霜如水般平靜的眼神,他卻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有事嗎?”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女孩已經站在他面前好一會了。她手上端著剛做好的咖啡,正要往書房送去。


 


  “霜霜,你...”


 


  “別叫我霜霜,我有名字,我叫阮懷霜。”


 


  “...阮懷霜,對不起。”他猶疑的面色閃過一絲痛苦,沈淵沉沉開口:


 


  “當年的事情,我都查了...確實是我錯怪了你。對不起...”


 


  “嗯,沒事。”


 


  她雲淡風輕地點點頭,隨後端著咖啡就要走。“等等!”


 


  他一把拉住她:“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滾燙的咖啡濺到女孩身上,她吃痛地放開了手,熱氣騰騰的咖啡摔碎在地上。


 


  “啪!”


 


  一時間,咖啡漬四處飛濺,滿屋飄著咖啡香氣。


 


  在沈淵還在發愣的時候,阮懷霜已經蹲下身去撿玻璃碎片了。


 


  “小心。”沈國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書房裡出來,制止住女孩的手。


 


  “沈先生,對不起,我把咖啡撒了。”


 


  沒想到男人卻隻是關懷道:“你有沒有受傷,有被燙到嗎?”


 


  她輕輕搖頭,藏起手指微笑道:“我沒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淵看到女孩被燙紅的手指,一時間手足無措:


 


  “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叫醫生!”


 


  “不用了。”


 


  沈父不動聲色地把女孩拉倒一旁,神色溫柔道:“你先去房間衝洗冷水,我去給你拿燙傷膏。”


 


  他低沉溫柔的語氣撫平了阮懷霜的心,她捂著手指,揚起一個笑:


 


  “好。”


 


  沈淵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拳頭慢慢握緊。


 


  沈國華叫來女僕收拾幹淨,隨後無事發生一般從兒子身邊經過。


 


  “有些事情,是等不及的。”


 


  沈淵想起女孩冷淡的樣子,如鲠在喉。


 


  等沈淵來到阮懷霜的房間,發現燙傷膏已經放在桌上了。她的手指已經被人細心塗好了藥。


 


  男人喉頭發緊,聲音有些幹澀:“阮懷霜,對不起。”


 


  “我現在沒有和許幼晴結婚了,你和沈國華離婚好不好?”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難道你想被全北城的人看笑話嗎?”


 


  “整個北城,除了你沈淵,誰敢笑我?”


 


  阮懷霜望著傷口,神色淡淡:“你和誰結婚都跟我無關,同樣,我和誰結婚也跟你沒有關系。”


 


  沈淵意識到她可能還在生氣,決定也不再問下去。


 


  正想著,阮懷霜的電話卻響了:


 


  “霜霜,你在沈家生活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我和你媽媽打算去看看你呢...”


 


  “不方便。”她垂下眼,不打算和這家人有任何糾葛:“既然我已經做到了你們的要求,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阮母尷尬地打圓場:“你永遠是我們阮家的大小姐啊。”


 


  她不想多說,索性掛了電話。可不一會,女僕卻來通報道:


 


  “夫人,您的父母在門口等您。”


 


  她皺皺眉,正要說什麼,沈淵卻打斷道:“讓他們進來吧。”


 


  “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他想伸手摸摸女孩的頭,卻又停在半空中。


 


  他已經沒有資格了。“我會幫你解決他們。”


 


  


 


 兩人出到大廳,剛好看到許幼晴帶著阮父阮母進來。三個人提著禮品,臉上的奉承之色盡顯。


 


  可阮懷霜的臉色在見到他們的那一刻起變得更為難看。


 


  “霜霜,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公司託你的福,已經慢慢好轉了,我和爸爸都特別感謝你...”


 


  阮懷霜不動聲色打掉阮母的手,坐得遠了些:“有事嗎?”


 


  見到女孩變了樣,他們訕訕道:“霜霜,這段時間公司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關於資金方面的拓展還是有點吃力,你看能不能...”


 


  “不能。”


 


  面對阮懷霜的冷臉,許幼晴一下子坐不住了:“阮懷霜,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就可以這麼對爸媽說話嗎?!”


 


  “要不是爸媽給你介紹一門這麼好的親事,哪裡輪得到你坐在這跟我們說話?”


 


  “既然這門親事這麼好,為什麼爸媽不介紹你去呢?”


 


  “是因為你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對嗎?”


 


  她冷冷反問,令許幼晴目光有些不自然。


 


  “和沈家訂婚時的禮金,結婚時的資金,我全都原封不動給你們了。怎麼,還不夠嗎?”她的視線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語氣陰沉:“還是說,你們想要沈家的股份?”


 


  幾句話,讓在場的人都直冒冷汗。


 


  “我和你們的生養之恩,早就在你們把我賣出去的時候就還清了。”


 


  “你們現在在我這裡,休想要到一分錢。”


 


  “不孝女,老子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我打S你...”


 


  阮父正要揚起手,被沈淵一個眼神勸退了:


 


  “這裡是沈家,輪不到你來撒野。”


 


  “沈哥哥...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婚約了嗎?我還懷著你的寶寶呢...”


 


  許幼晴湊上來,拉過沈淵的手就要放在她的肚子上:“沈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忘了告訴你,我們的婚約,就此作廢。”


 


  “從此以後,請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沈淵下了逐客令,把所有人都趕走了。他何嘗不明白許幼晴眼中的不甘,他看阮懷霜和沈國華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如此。


 


  “阮懷霜,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和你好好解釋的機會?”


 


  他本以為女孩會神色緩和,沒想到她卻隻是一言不發站起身就要離開。


 


  “不能。”


 


  她掙脫開男人的手,語氣並不比剛剛好半分:“之前四年,你哪次給過我機會?”


 


  “那時候是我誤會你了,我並不知道真相是這樣...”沈淵自詡在談判場上巧舌如簧,可面對如今伶牙利嘴的阮懷霜,他竟然解釋不出半分道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無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傷害了你的事實,可是懷霜,我這次是真的改了。”


 


  “你能不能不要放棄我?”


 


  阮懷霜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徑直上樓。


 


  “我說過,太遲了。”


 


  想起剛剛那一家三口醜惡的嘴臉,沈淵意識到,阮懷霜不願意原諒自己,肯定是因為他們。


 


  男人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沈淵隻用了一個星期,就把阮家搞垮了。


 


  得益於他在商業圈S伐果斷的頭腦,在沈國華的默許下,他逐漸收購瓦解了阮家的周邊產業,並暗中操作輿論,將阮家的醜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阮家上下還沒有從認親的喜悅中脫出,一個接一個噩耗便接連傳來。


 


  阮父忙得焦頭爛額,好話說盡,卻還是抵不過合作商的全部跑路。許幼晴坐不住了,給沈淵打了無數個電話卻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