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找到我故意放在茶幾上的文件袋遞給我。

不遠處，老公眼眶有些紅。

 

乍一看神情竟有些委屈。

 

「媽，這是在幹嘛？」

 

我接過了文件袋，故作疑惑。

 

婆婆嗨了一聲，「沒事，曉雨這孩子闲不住。非要起來打掃衛生，你就甭管了啊！」

 

老公委屈。

 

老公震驚，「媽！明明是你......」

 

他話說一半又被婆婆打斷，「好了好了，你去吃飯吧。媽給你煮了母雞湯，喝了有營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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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著去了廚房。

 

我上道地誇了句，「媽，辛苦了！那我走了。」

 

哪有什麼雞湯，廚房裡隻有我吃剩幾塊沒肉的雞骨頭。

 

有之前幾個月的相處經驗在。

 

我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

 

大概被婆婆收拾又過了遍水，馬馬虎虎算作雞湯。

 

4

 

老公的工作內容比我想象的要簡單。

 

我們原本是同專業的校友。

 

所以他的工作對我來說不是跨專業，基本看一遍後就能上手。

 

他在公司呆了已經有幾年，算是老人。

 

手底下帶了個實習生，平時不是叫他跑腿就是什麼雜活都丟給他。

 

上班打了卡再摸摸魚，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但從老公最近愈發急躁的態度能看出。

 

他的工作似乎很不順利。

 

有內部消息，公司打算裁員。

 

大概他對自己的工作態度也有數，預感到自己會出現在名單上。

 

一大早，我屁股剛沾椅子。

 

實習生就自覺的來了。

 

態度不算好，似乎怨氣頗多。

 

「高主管，今天又有什麼吩咐？是要去給你買咖啡還是煙啊？」

 

實習生叫周凱。

 

看得出來他對老公的做法很反感，但隻是態度惡劣。

 

交代的事情都會妥善辦好。

 

我打量了一下他，穿著很講究。

 

腳上穿的是一雙新款名鞋。

 

我快速在心底判斷出來，大概是位不差錢的主。

 

沒在意他的態度。

 

基本過了一遍手上的活後，「來，今天你為主，我輔助。」

 

我把位置讓給他。

 

在旁邊看，及時指出錯誤。

 

周凱原本輕慢的態度不知不覺地收斂了。

 

稱呼也從剛開始的高主管，變成了正華哥。

 

「正華哥，這個地方我不太懂......」

 

「正華哥，這咋辦？」

 

到將近下班，周凱真心實意感嘆，「正華哥，原本我以為你就是公司裡最遊手好闲的。沒想到還真有點本事。」

 

我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下個禮拜公司不是有個項目嗎，提成可得有個小幾萬。」

 

「你小子好好學。到時候我可打算帶著你。」

 

周凱眼睛一亮，「那必須拿下！」

 

5

 

回到家已經將近八點。

 

老公端菜出來，忍不住狐疑，「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晚？我記得一般是六點下班吧？」

 

他的話遭到婆婆隱晦的一個白眼。

 

「管那麼多幹嘛，你這丫頭就是好管闲事。」

 

老公一噎。

 

接著又被婆婆趕去喂奶，「娃該餓了，你去喂完奶再來吃飯。」

 

「可我也餓了。」

 

老公不願意去，眼饞的看著桌上的可樂雞翅。

 

那是老公最愛吃的菜。

 

婆婆立刻一個眼刀子過去，「你是娃媽還我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我贊同的點點頭，幫腔，「是啊。孩子的營養要跟上。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在我們的堅持下，老公心不甘情不願去摟娃。

 

婆婆一個勁給我夾菜，「兒子，多吃點。看你瘦的。」

 

「來，你最喜歡的可樂雞翅。」

 

一頓飯下來，我吃的肚子滾圓。

 

終於等到老公上桌吃飯，他傻眼了。

 

可樂雞翅一個不剩，剩下的隻有幾片青菜葉子。

 

「媽，我的可樂雞翅呢？」

 

他難以置信的又到廚房翻。

 

婆婆坐沙發上看電視，頭也不回，「你不是說中午吃的太油膩了嗎。」

 

「晚上就吃點清淡的，對皮膚好。」

 

「我什麼時候說過，中午咱們不也吃的青菜嗎？」

 

老公難以置信，「媽，你咋能瞎說！」

 

大概是素了一天，他語氣激動。

 

我逗弄著寶寶，語氣涼涼。

 

「我媽怎麼可能亂說？」

 

「她對你那麼好，早上還給你煮雞湯了。」

 

「那就幾個雞骨頭！」

 

老公嗓子幾乎破音。

 

「反正我媽不可能騙人。」

 

我說。

 

婆婆欣慰的看了我一眼，「乖兒子。」

 

6

 

晚上。

 

老公餓的扭來扭去。

 

我被吵的煩人，「睡不睡了。」

 

他捂著肚子翻了個身，眼睛餓的都要冒綠光了。

 

「我餓啊。你不信我，我媽真沒給我肉吃。」

 

他簡直要抓狂。

 

「還讓我每天五點起床，這是人的作息時間嗎！」

 

「我今天就沒吃飽過，我真沒吃肉。一點也沒！」

 

「那你信過我嗎？」

 

我淡淡地問。

 

懷孕時。

 

婆婆來的那幾個月，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不讓我沾葷腥，說吃太胖不利於生產。

 

我餓的難受，想讓老公偷偷給我加餐。

 

他是怎麼回答的？

 

「我媽有經驗，她不會瞎說的。」

 

婆婆把家務都推給我幹，老公給的回應是：

 

「我媽說了，懷孕了就是要多運動。不然難生產。」

 

我實在受不了，提出要打胎。

 

「既然懷孕這也不能吃，那也都要幹。那我不生了。」

 

這下，娘倆慌了。

 

我又說，「媽，我看見你就心情不好。還是想打了這孩子。」

 

婆婆著急地收拾行李，「媽走。你們小兩口要自己的二人世界，媽懂！」

 

老公想狡辯，「我媽都是為你好。」

 

我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對啊，媽不可能騙人的。她也是為你好。」

 

婆婆來了的好處也很明顯。

 

娃跟她睡。

 

老人家覺少，怕吵到我休息主動要把娃放她房間。

 

甚至想把老公也留下。

 

「娃半夜餓了要找媽媽的。」

 

嚇得老公立刻絞盡腦汁想理由，「媽，我看還是不要！」

 

「我還打算和老高生個二胎呢！」

 

婆婆這才作罷。

 

我想得入神。

 

忽然感覺一雙柔若無骨的手緩緩撫摸著我的胸膛。

 

老公有些羞澀地貼向了我。

 

「老婆，我還沒試過做女人是什麼感覺呢～」

 

「肚子吃不飽，那這總要開開葷吧～」

 

聽著老公用我的聲音勾勾搭搭。

 

我沒忍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整個人都麻了。

 

生理性厭惡首當其衝。

 

我挪了挪身體避開，有些生無可戀。

 

「行了，周末帶你加餐。」

 

大概是有了我的承諾。

 

即使被婆婆薅起來，老公臉上也還有些精神氣。

 

乖乖跟著照顧寶寶。

 

甚至我打算上班出門，家裡還一派和諧。

 

老公賣力的搓洗寶寶的小衣服。

 

他看見我，動作頓住。

 

鼻子動了動。

 

「你噴香水了？」

 

婆婆沒好氣推了他一把，「快洗吧你，早點洗完衣服能早點幹。」

 

「不是，媽。我以前從來不噴香水，這要是去公司不得被笑話！」

 

老公很看不慣我頂著他的身體。

 

不想跟他計較，我故作委屈看向婆婆，「媽～」

 

老公被我的聲音激的渾身一抖，臉上表情一言難盡。

 

緊接著婆婆臉一緊，悄悄在老公腰間擰了一把。

 

「你又作什麼妖?兒子，上班去，別遲到了。」

 

7

 

大概這香水太劣質。

 

導致一到公司，周凱就注意到了。

 

稀奇的湊近我聞了聞。

 

「行啊，正華哥。這味道怪好聞。」

 

「嫂子身上的味道?」

 

他一臉壞笑。

 

我眸光閃了閃，故作深沉。

 

「不是。」

 

頓了一會，吊足他的胃口。

 

才接著，「是我靈魂的味道。」

 

周凱表情有些扭曲，悄悄摸了摸手臂上的小顆粒。

 

我沒繼續插诨打科，正色起來。

 

「昨天讓你擬的報告給我看看。」

 

事關下周項目，周凱也認真了。

 

自從我不留餘力開始培養他後，周凱對我無比信服。

 

聽說他其實背地裡偷偷組了個團隊。

 

臨到頭卻又放棄了，轉頭S跟我。

 

上頭固定了給他留一個名額參加，沾了周凱的光。

 

我成功擠進了項目組。

 

我給自己開了一張新卡，到時候項目組的提成，直接打在我卡裡。

 

這一切周凱都不知道，隻耿直的說，「我就覺得正華哥懂的很多，跟著你我成長了不少。」

 

我沉浸到了早出晚歸的加班生活。

 

老公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奇怪，「明明我那工作朝九晚六，你每天幹嘛去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

 

老公吃了屎般的表情，「你不會在外面給我戴綠帽子吧?」

 

這段時間被婆婆磋磨，隻有晚上才有喘息的機會。

 

偶爾我會給他帶宵夜。

 

導致老公詭異的對我升起了一絲依賴。

 

目前來看。

 

除了臉色憔悴了點，皮膚蠟黃了點。

 

精神狀態癲了點，疑神疑鬼了點。

 

其他一切都好。

 

我沒解釋的欲望。

 

趁著周末轉頭給他報了個班，塑型健身。

 

對婆婆的話術就是，「媽，曉雨身體太虛了。要去鍛煉鍛煉，才能早點給我生二胎啊！」

 

有了二胎的鞭策。

 

婆婆比我還積極，每周末主動催促老公去健身房。

 

晚上還要捏捏她身上有沒有練出肌肉。

 

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

 

加班太猛。

 

有次我半夜驚醒，想著去上廁所釋放一下。

 

閉著眼睛拉開褲子。

 

卻摸了個空。

 

我立刻睡意全。

 

再扭頭照鏡子，是我自己的臉。

 

這段時間的健身奏效，我感覺這具身體健康了不少。

 

但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項目還沒完，錢還沒拿到。

 

那個晚上，我思緒混亂。

 

想了一夜。

 

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好在第二天醒來，依舊是老公的身體。

 

也就是這一次，我隱隱有種預感。

 

我和老公的身體大概率要換回來了。

 

趁著我還是高正華。

 

我偷偷拿戶口本去給孩子改了姓。

 

跟我姓唐，以後寶寶就叫唐家樂。

 

婆婆和老公沒發現半點異樣。

 

另一邊，工作進展的也很順利。

 

雖然每天都早出晚歸，老公很懷疑。

 

但在婆婆對我的盲目信任下無情鎮壓。

 

老公但凡跟我出現對峙的苗頭，婆婆就會給她找事做。

 

自從我說要老公鍛煉身體。

 

隻要一闲下來，婆婆就會拿出網上推薦的塑身動作。

 

「來，在家也不要闲著。一會練完了這一組，媽給你做營養餐。」

 

為了抱二胎，婆婆倒是盡心盡力研究營養餐。

 

沒再苛刻老公的飲食。

 

沒了老公的幹擾，我們項目的推進也很順利。

 

周凱很聰明，在我們一點一點地完善下。

 

對於這次提成，我勢在必得。

 

但對於提成的分配，我果斷的說。

 

「我隻要三分之一。」

 

在周凱訝異的目光下，我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需求。

 

「阿凱，你也知道。哥之前的工作態度不端正，大概是要被裁。」

 

「這項目大多都是你出力做出來的。」

 

「提成就當是哥佔你便宜。」

 

「哥隻有一個要求，我回頭發個新卡號給你。你拿了之後，我那份打這張卡上，備注自願贈予。」

 

「你說什麼呢？正華哥，我還是分得清好賴的。」

 

「這段時間你的付出不比我少，要分也該是我拿三分之一。」

 

說到裁員，周凱有些納悶。

 

「而且。」

 

「正華哥，誰跟你說的會被裁。」

 

「我已經跟人事打過招呼……」

 

他話說到一半，發現說漏了嘴。

 

含糊道，「總之你不會被裁的。」

 

周凱沒有多說，但我的心卻安定了些。

 

老板也姓周。

 

他的話讓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這段時間的努力不算白費，至少周凱的人品信得過。

 

我記下了他的聯系方式。

 

哪怕之後換回了身體，我也多了這麼一條人脈。

 

見我還是愁眉苦臉，周凱打趣，「正華哥，我還沒出師呢。你可別想甩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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